探究身边人的口述历史学生作品4

[日期:2017-04-21] 作者:历史组 次浏览 [字体: ]
 

平凡的人生

——我的爷爷

八年级四班 杨艺

爷爷简介:

我的爷爷,杨丛云,今年68岁,出生于194968日,爷爷出生时家庭条件很好,但后来兄弟姐妹出生后,逐渐衰败。而后取了我奶奶,生了一儿一女。读过小学,经过文革,入了党,做过生产小队长,后来走南创北做生意。30面前,奶奶重病花了很多钱,还变卖了家产。当然,后来又赚回来了,现在开了一家公司,退休,爸爸在打理。在双流有一套住房,喜欢抽烟大牌,人脉较广,有驾照,会开车,每天下午1:30--3:00是雷打不动的午觉时间。

 

写这一篇文章之前,我又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他了,联系总是在爸妈的督促下打个电话。了解到他的近况,现在的他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,腿脚很好,说话也很利索,很喜欢热闹,经常和兄弟朋友们一起出去喝酒,打牌,有时也会抽几支烟。我总是说他,但他却总是笑笑,就过了。昨天突发奇想的拉了弟弟去看了他,到了才给他打电话,他听了连忙赶回来,表示很高兴,买了各式各样的瓜果蔬菜回来。招呼着我们吃。我想起他有高血脂和高血糖,每天只能吃一些水煮菜,和妻子两个人住在这里,虽然每天都能看到儿子和儿媳,但是因为工作忙,也说不上几句话。再看到茶几上各式各样的水果,莫名的伤感就包围了我,他不缺钱,但是一个老人最需要的,只是一个可以聊天的人吧。也许也是因为这样,他才那么西黄凑热闹吧。回了家,一直迟疑着没动的文章,终于下了笔。

家境

在一个烈日炎炎的日子里,一个普通的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,对其他人来说很平凡的一天,这天我出生了。

此时的我脸上没有一丝瑕疵,也许现在的我永远不会想到自己几十年的岁月将饱经风霜,满脸沟壑中依然能流露出淡定与知足。

作为家中的长子,我小小年纪就担起了重任,此时的家境还算好,我每天放学回家后就背着最小的弟弟(此时我的妹妹还未出生)去割草,回来的路上还顺便在田里下几个竹签,运气好点说不定捉到几条泥鳅。就这么一路回了家,喂了鸡鸭,猪后,我开始做作业,然后给爸妈做饭。

我慢慢长大了,成为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。为了相应毛主席“人多力量大”号召,父母又生了七个弟弟和一个妹妹。家里粮食吃紧便商量着,仅上完小学,就辍学了,但已有的文化知识,对我今后的学艺还是很有帮助的。紧接着,我的爷爷决定送我去学一门手艺,好补贴家用。

学徒生涯

我离开了家,到一户姓龙的人家家里去做学徒,龙家的大儿子跟我年纪相仿,两人一起玩儿,一来二去就成为了很好的玩伴。 “有一次冬天,我没有厚的衣服裤子,冻得脸都乌了,他瞒着他们家大人把他身上的新棉裤脱给我穿,两个人在一起冻到不行。”

再大一点的时候,我,龙兵(我的好朋友)和龙兵的爸爸天不亮就一起去赶集卖东西。我那时十五岁,担子重的跟山一样,我和龙兵两个人一个人挑一头,到了集市后却依然发现两个肩膀肿的和桃子一样,后来两个人还互相揉着肩,这是我第一次初尝生活的艰难。

后来回了家,我和龙兵的联系也没有断,直到现在两个人还是关系很好,经常一起出去玩

转行

后来通过相亲认识了妻子,组成了家庭。成家后,利用后山上的竹林,就地取材,我就开始学习打蒸笼。我悟性还算高,到村里木匠家里观摩了一个月,就开始回来动手尝试。刚开始还不是很顺利,蒸笼总是很能成形,但是我继续钻研,终于发现了要制作一个竹卡子固定,才能使蒸笼不散架。

但是我的蒸笼并不畅销,从手艺上来说,做的没有木匠的专业、精致,从需求来讲,几乎每家每户都人手一个,需求量很小。所以,我决定转行。

后来我继续尝试编其他的手工品卖,比如养蚕用的簸箕,还有背篓、竹扫把等日用品,贴补了一些家用。但要养家糊口还是不够的,于是我脑洞大开,将就编剩下没卖出去的簸箕来养蚕。养蚕奶奶比较在行,每次蚕要“上山”(蚕吐丝结茧)的时候,奶奶都会用柞树的小枝条搭好支架,方便取丝。蚕丝的销量还不错,可以供我姑姑和爸爸上学。

这时照相馆比较流行,很能赚钱,我决定买一台照相机来给附近的村民拍照,继续贴补家用。妻子为了给我筹钱买相机,把家里养了一年半,有200多斤的大肥猪卖了,卖了100多块钱。买了相机后,我就开始琢磨拍照,由于当时照相机还未普及,我还是小赚了一笔钱。但是,后来随着新鲜劲儿的过去,村民对照相的热情也逐渐消退,我也没什么生意了。于是,我便把相机脱手卖了。

之后,我从很远的地方购买了一大批珠母,准备和妻子一起养珍珠。而时,正值我的爷爷、奶奶分家。我、妻子只分了100多块钱,三间朝东的小屋和一些家具,我们只有把女儿、儿子一起寄养在妻子娘家家里。我们一起到养殖场去照顾珠母。我和妻子耐心的把小小的贝壳养大,妻子已经开始准备往贝壳里加沙子(要死的贝肉,切碎),刺激珠母吐珍珠质,可能是由于一时马虎,没有做好消毒,珠母们被感染全都死了。我和妻子的辛苦全白费了,很是难过,也无奈,经过商量,还是决定动用分家分得的100 多元钱积蓄再去卖了一批小珍珠回来继续养。

我在经历了许多工作后又重新换了工作……和几个兄弟、朋友一起贩卖布,就是进了布然后卖到云南,赚差价。就这样一年后,其他人都赚的盆满钵满,而我因为做事太实在,都差点把钱亏完了,艰难时连女儿、儿子的学费都负担不起。后来我还是汲取教训,重新开始,一波三折后,终于翻身了,成为我们村第一个买电视、买手表的人。但是,好景不长,妻子在近四十岁的时候,生了一场大病,我挑起了家里所有的大梁,栉风沐雨,但还是入不敷出,最后只好开始变卖家里值钱的物件。

后来,妻子的病得到了治愈,我重新外出卖布,有了一定积蓄,一双儿女的教育经费也就有了着落。考虑到家里经济还是不够富裕,大女儿决定去读职高,学一门手艺,但儿子的教育我却一直抓得很紧,一直读到大专。受我创业经历的影响,后来子承父业,儿子从老家到成都继承和发展了我开创的家具公司。

  孩子

我和妻子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,但我们还想再要一个孩子,可是当时国家正在严格计划生育时期,对超生控制很严格,凡是怀了二胎的妇女都要注射流产针。可是妻子还是怀上了小儿子,为了躲避卫生队检查,妻子最后躲到龙家的柴房里生下了爸爸。而表弟家的三女儿就没有这么幸运了,由于是女孩,生下来就被送给了亲戚。

儿子小时候很活泼,但也许由于早产,儿子一直要比同龄人矮了一截,后来儿子一直为此而感到十分苦恼,一直想让自己长高,却没有办法。

有一次,儿子放学时被几个长的高的大龄学生给骂了,儿子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们,于是先一个人回了家。我外出做生意,一个月回家不到一两次,趁着我回来的空闲,儿子给我说了他被欺负的事。我决定为儿子出头,挑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,打着手电筒把那家人的鱼塘水放干了。

儿子已经上中学了,他读书很争气,上课从来不分心,很受老师喜爱。老师经常表扬儿子的时候,讽刺、批评几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,这自然引起了他们的不满。于是,他们决定给儿子点颜色看看,坐在儿子后面的那几个人经常在儿子衣服上画画,画各种各样的图案,比如画猪,还写一些挑衅的字。儿子几次警告都没什么效果,反而变本加厉,有一次考试时,他们用笔一直戳儿子的背,想让儿子给他传答案,但儿子不为所动,可考试还是受到了影响,发挥失常。因为当时我和妻子经常出门经商,所以儿子就告诉了女儿,大女儿自是气愤。第二天她比儿子更早来学校,把平常家里用来割草的弯刀,砍到了儿子后面同学的桌子上,警告这些小混混以后不许再打扰儿子。

还有一次抢钱事件,发生在家里昌盛时。那是儿子读初中时,我和妻子又外出了,和家里的几个兄弟凑够了钱,准备去云南进布来卖。儿子很争气,中考是全乡第三名。由于家远,又没有人照顾,儿子只有住校,周末才回家。儿子觉得我们赚钱很辛苦,所以我和妻子寄钱回来,儿子一般不怎么用,都带在身上。有一天,儿子带了50元在身上(相当于今天的500),不料被一帮混混发现了,下课后把儿子堵在教室里,想逼儿子把钱交出来,幸好老师经过,才及时制止了此事的发生。

 

我们家原来的老房子在安岳文化镇5大队,房子是用厚重的青石砌成的,院子中间有水井,背后的后山上零零散散的有五坐坟墓。

左边是祖父的坟,右边是孤坟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们最上面的坟墓被人从后面打了一个直径为30厘米的大洞,直接通到坟墓的棺材处。去年回家我还亲眼看到过。因为要修成安渝高速,老宅被迫拆迁,爷爷没有要安置房,而是用国家补贴和拆迁费在原址右边200米处修建了一所新房子,去年基本建好了。与我们一垭之隔的代爷爷家的老房子幸运的留了下来,房子正对两个苍天大树,看起来古香古色,很幽静,晚上还能看到满天繁星。今年,我们家的老树已经被挖走了,但面朝高速,虽然交通便利,可也车来车往,嘈杂不已,车灯闪烁,打破了以往的宁静。

今年清明,回了一趟老家,老家的新房,宽敞明亮,等待着我们的到来,由于我们常年在成都,地板和床无人打扫,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。爷爷、奶奶现在也和我们一起居住在成都,只有过年或者清明扫墓时一起回家。虽然路途较远,一路颠簸,爷爷还是很开心。听到弟弟饿了,爷爷急忙从车子的后备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零食和水给弟弟。他从车里抱下了几床厚厚的被子和干净的床单,铺到床上,然后过来问我和弟弟选那间。我告诉他晚上要去看我外婆,就不回来,直接在外婆家住了,他很失望的叹了口气,却也没说什么。

随着时光流逝,爷爷已经两鬓斑白,平时我们工作、学习繁忙,和他交流的时间不多。这次访问,听爷爷完整的讲述家里的故事,能感觉他还是很开心,还 意犹未尽。

家里的关系介绍:

祖父母来自同一个村,一起长大。目前祖母尚在人世,祖父在2012年过世。我们在老家现在还有十亩水田,已经租给他人做养殖。祖母一共生了8个男孩,祖奶奶的母亲早死。奶奶两个弟弟,有一个和我们住的比较近,还有一个弟弟,在某地做局长,经常来看奶奶。爷爷是老大,现在我们一起住。至于姑姑,致力于在8年前搬到成都去了,逢年过节也都回来看望爷爷。二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举家搬到沈阳了。三爷爷在香河,四爷爷在北京,五爷爷在哪里我记不住了。